医院
医院
3
结果意料之中的不尽人意。
老师习以为常，在他的卷面打下一个大大的“F”。
好在月测的成绩并不会发给家长，也不会用分数界定，秦昼在两日后拿到卷子时，微微叹息，又松了一口气。
今天轮到他和成琳以及另外两位同学搞卫生。
成琳负责整理桌椅和图书角，另外一位女同学扫地，他们两丢垃圾和拖地。
回来时夕阳已经微微斜下，夏日的光线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也不足为过，爱下雨的天气会出现一层层火烧云，燃尽整片天空。
教室外的树影蓬松，罅隙落下的光斑犹如一地金碎片。
走出教室便是一阵热浪席卷。
从鼻腔涌入胸口。
成琳走在他面前，背着书包，灼热的温度令她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更加难耐。
她烦躁、无奈、委屈。
她小小的一只，走的极快，马尾摇摇晃晃，秦昼不吃力的跟上，紧跟着她身后在林荫路中前进。
她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，丢下了书包自暴自弃的蹲在花坛边上，低头埋进手臂里哭起来。
好疼，身上好疼。
她不知道将这份痛苦向谁诉说，不知道谁能带她去看医生，不知道谁能治好她。
她好疼，想mama。
秦昼手无足措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，蹲在她面前。
夏季是很热的，只是在外面短短走了几步，脊背就已经开始发汗，她也不例外，刘海湿哒哒。乱糟糟的挤在她白皙的手臂上，她的哭声细细的，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“怎么了，小宝......”他张了张嘴，心理建设了好久，才学着父亲喊她。
心跳的很快，那种不知名的情绪迅速侵袭他的四肢百骸。
昨夜他还偷窥了她的睡颜。
他内心焦急，一只手拎着书包，一只手想要扶她，又不敢伸出去。
“疼。”她小声说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哭腔。
“哪里疼？”秦昼担心的开口，她蹲在这里就这么小小一只，哭到发抖了，又无助的和他说疼。
他能帮到她什么。
好心疼。
“哪里都好疼。”她这样说。
“我带你去医院。”秦昼想也没想，毫不犹豫的开口，伸手拖住她的手臂，“能起来吗？”
她摇了摇头，脑袋埋在手臂里不愿意抬起来。
他转身背对着她蹲下：“我背你。”
成琳慢吞吞的抬头，将湿透的刘海撩开，泪水花了脸蛋，被热气灼烧的红润，她抿着唇，缓缓的趴到他背上。
他的背很宽大。
秦昼给她的印象是很瘦的，初次见面的时候，他穿着一身黑衣服，还套着外套，宽大的黑色外套将他整个人都笼罩的阴郁清瘦，她只能看见半张立体凌厉的鼻唇。
是冷漠的，但相处下来，她明白他是懦弱的。
父亲经在家中骂他，有时候她下楼时能听到从虚掩的书房门口传出的骂声。
那些词语并不好听，甚至有些刺耳，成琳听着都有几分不太是滋味。
他一声不吭，走出来时正好遇到她，刘海下的双眸看不清，她只能瞧见漆黑的光，以及他脸颊上浮起的羞耻的红色。
他很快的从她身边擦过去，迅速回了房间。
是抹不开面子的，这个年纪，成琳迅速移开了目光。
她对他没什么好脸色，连笑容都没有，大家都不喜欢他，那她自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讨好。
只是。
他的背意料之外的宽大、有力。
成琳很难形容这种感觉。
她是看不起他的，但此刻趴在他的背上，她竟然有几分想哭的冲动。
她不该看不起他，这是她的亲哥哥，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够互相依靠的人，所有人都会离去，只有血缘关系会紧紧相连。
肌肤隔着两层校服紧紧相贴，天气很郁闷，灼热的夕阳烘出一层层汗液，他的手穿过她的腿弯，大力托起。
他一点儿也不瘦，她双手搭在他肩上，绷紧肩膀起伏着线条流畅的肌rou线条，在她掌心灼烧。
成琳觉得烫手。
左右不是松手。
这条路漫长又短暂，她被扶着坐进车内，来自他的那只宽大温热的掌心在汗水的粘连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。
成琳盯着看，他迅速抽回去。
注意力涣散，疼痛又开始将她席卷，无处可逃的酥麻的细密的疼。
在医院里折腾到半夜。
她几乎做了所有的检查项目，检查结果一切良好，看不出一点异常。
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在她鼻尖因绕，这已经是记不得多少次来医院了。
一如既往的结果，医生将检查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，最后建议她去看看心理科。
成琳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问题，只是失去了耐心的引导，她只能通过医院寻找慰藉。
这样的痛苦日服往返，她攥着报告单，坐在长椅上，秦昼给她倒了一杯热水，轻声问她：“饿不饿？”
成琳点点头。
“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面馆，我带小宝去吃好吗？”他温声询问，和他冷漠的外表不符。
成琳看着他轻捧在手掌里的软软的劣质塑料水杯，点了点头。
“喝点水。”
她乖巧的喝了两口，余下的让他丢掉。